陆钧山看着怀里这小妇的脸越来越白,抱着她的手臂收紧了,却是奈何不得她,咬着牙道:“你就这么想死么?爷究竟哪里对你不住,不过是瞒了你弟弟下落,你骂也骂了,爷也让你出了一口恶气,你还想如何?说话!别装死!”
云湘总算给了一点反应,惨白的脸上却是露出一丝讽笑来,她柔声道:“我想离你远远的,这辈子都不想再见到你。不过我知道你势大,我就算逃到天涯海角都会被你捉回来,所以,我还是死了吧,早早去投胎摆脱了你。”
“摆脱了爷,你想去寻谁?蒋铖么?”陆钧山胸口撕裂一般,盯着这无情小妇柔嫩却可恨的嘴儿,口不择言道:“你就算是死了,也得进爷的墓,下辈子也得是爷的人!”
云湘听罢,却只是微微一笑,丝毫不在意他此刻那凶狠的话,失血令她没有力气,声音都变得虚弱,只那话依旧狠狠扎着人,她流着泪,轻轻说着:“是啊,我要回去找蒋铖,他温柔体贴,为人风趣有耐心,最是懂我,我爱蒋铖,正如他也爱我一样。”
陆钧山的心被云湘搅得快烂了,她从来不肯欢喜他,如今却说爱蒋铖,他的脸色白了白,又青了青,最后他阴沉着脸抿着唇咬紧了牙:“你休想!”
云湘无所谓地看他一眼,重新闭上了眼睛。
陆钧山却因为这一眼呼吸一滞,他凤眼赤红地盯着怀里面色越发苍白的小妇,看着那按着她脖颈的帕子沾满了血,身体微微发抖,却再不敢多说一句狠话,只冲外面喊道:“人都死了吗?”
成石火急火燎地跑着去了卫夫人那里拿来了人参,赶回来就听到里头大爷暴怒的一声吼,再想到方才在门外听到的屋里的那些争吵声,大气都不敢喘,低着头就拿着人参进去。
人参是整根的百年人参,都没来得及叫人切片,陆钧山一见,便把怒气撒在成石身上:“不中用的脑子,哪个能咬得下这一口人参!”
成石也机灵一回,赶忙拿了随身的匕首,在一旁就将那人参切了片。
陆钧山的心火烧着,取了人参片就要往云湘嘴里塞,但她的牙齿紧紧咬着,愣是不张嘴,他心火便烧得更旺盛,隐忍了道:“张嘴!”
云湘睁开眼,因为咬紧牙关,苍白的脸上浮出一点红晕来,陆钧山一见这狡恶小妇这般倔强,直想甩手让她就这般随了她的意再不管她,可那按着她脖颈的手愣是不肯松开。
她既不肯含参片,陆钧山自然是强行撬开她的嘴,将参片按进她口中,强行吊住这狡恶小妇不肯活下去的命!
“爷不准你死,你就得给给爷活着!”他俯下身在这小妇耳旁恶狠狠道,做足了那势大的豪贵子弟强横不容置喙的作风,阴鸷着脸儿道:“爷还要睡大你肚子,叫你生几个孩子!再离不得爷!”
云湘脸上悲意更浓,胀红的脸色又渐渐发白,她的眼睛一直不受控制在流泪,此时泪眼通红,瞪了一眼陆钧山, 道:“无耻!”
陆钧山俊美的脸儿铁青着,听闻这二字评价,却是阴冷着面孔笑着点了点头:“你方知道么?”
不知是不是那百年人参的关系,又或许是被陆钧山这做派气的,云湘胸口起伏得厉害,她张嘴想咬舌,陆钧山利眼瞧见,心慌得直接把另一只手塞进了她嘴里。
云湘自是不会放过这般机会,泄愤一般狠狠咬下去。
“大爷!大夫来了!”成林喘气的声音从外边传来。
陆钧山回头就见他背着个老大夫赶来,心中松了口气,只被人瞧见自已的屋中人还是他决定要娶的人自裁,他面上却难堪得很,只冷着面孔朝大夫点了下头,“还请大夫来看看她伤势如何。”
老大夫吹了一路冷风,脸都冻红了,颤巍巍从成林背上下来,抬眼朝床上衣衫都被血浸红了的貌美女子看去,一瞧她是伤在脖子里,少不得联想一番,诸如恶汉强取豪夺貌美民女之类,却是不敢多说话,闭紧了嘴过去要查探伤口,道:“还请这位爷的手挪开,老夫瞧瞧伤势。”
陆钧山犹豫了一下,他怕自已的手一松开,这狡恶小妇的血便再次流得人心慌,他铁青着脸低头看她一眼,恶声威胁:“好好配合了大夫,否则爷有的是办法治你!”
云湘眼皮都没抬一下,往常那般温柔的人儿,冷面起来比谁都冷。
陆钧山松开按着她脖颈的手,再立时按住她肩膀,防止她乱动,另一只塞在她嘴里的手任由她咬着。
直觉再留不住她
方才成石去找卫夫人要人参,所以陆钧山这儿的动静,也瞒不过她,卫夫人本是歇下了,又重新穿戴整齐赶了过来。
来的时候就见云湘衣衫上都是血,面色苍白地躺在那儿,大夫刚处理完她脖颈里的伤口在一旁叮嘱什么,陆钧山那蒲扇大手则塞在她嘴里被她咬的血肉模糊,一时又惊又惑,几步上前,“怎么了这是?”
陆钧山被瞧见这么一幕,本就不好看的脸面更难看了些,他勉力支撑着,道:“让婶娘费心了。”只说完这一句话,却是再说不出别的话。
他的心火烧着,又反复被这狡恶小妇先前说的话割着血肉,此时难以好好说话。
卫夫人不明白原先这两人还好好的,怎回了屋就这般,她一看云湘那一副生无可恋的模样,再一联想陆钧山的性子,难免多想了一些,皱着眉头,少不得仗着辈分多说几句:“戚姑娘瞧着便是好性子,有什么钧山你好好说便是。”